“珉茜快看，船飘过来了！”
七岁的贾天站在一座石桥上，一边用手指着河道中漂浮的千只纸船，一边兴奋地大叫着。同样年幼的季珉茜跟在他的身边，手里抱着一个粉红色的洋娃娃，也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河面。和嬉闹的贾天比起来，季珉茜要安静许多，却也难掩对眼前这幅美景的赞叹之情。
兰德艾尔王国的领土分为两个部分，北部的伊斯卡辛郡和南部的西芬郡。两郡并不接壤，其间夹着一个同属兰德艾尔联邦的鲁尔卡比公国。几天前，那里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地囘震，据说有超过一万人遇囘难，大量的房屋倒塌。作为兰德艾尔联邦的成员，鲁尔卡比自然得到了整个联邦的援助。而且，依照兰德艾尔王国的传统，每当天灾人囘祸发生之时，需要办一场“送厄祭”，以祈求灾难的过去，这次当然也不例外。
送厄祭的其中一个内容，就是放流纸船。人们会将五颜六色的纸船放入河中，如果是夜里还会在一些纸船上点一支小小的蜡烛，整个仪式象征着将灾囘祸和厄运顺着纸船一起流走，算是一种祈祷的形式。
对小孩子来说，什么灾囘祸什么厄运都和他们毫无关系，这项仪式对他们唯一的吸引力，就只来自于成千上万，花花绿绿的纸船。随波荡漾的纸船，将平素看惯了的河流点缀得如画般美丽，这或许也是将灾厄和悲伤驱离人们头脑的一种方式吧。
“欸，那只船上面还放了一只纸鹤！”
贾天爬上石桥的栏杆，拼命将头探出桥外，看向河道的另一侧。似乎是有人在制作纸船的时候动了一点玩心，居然别出心裁地将两种折纸艺术做了一点结合。也就是周围没有大人，不然他这种危险的行为肯定会马上招来一通斥责。
季珉茜也想看放着纸鹤的船，但是她实在太矮了，石头栏杆完全遮蔽了她的视线。作为女孩子，季珉茜当然不能学贾天那样爬到栏杆上去，所以无奈之下只好蹲下囘身子，希望能从栏杆下面的缝隙看到纸船。
就在这时，贾天可能是看够了，突然从栏杆上跳了下来。虽然他以为看好了位置，绝对不会踩到季珉茜，可不想还是吓到了她。季珉茜受了惊吓，手一松洋娃娃顺着栏杆下的缝隙掉进了河里。
贾天一下给吓傻了。那个娃娃是季珉茜最喜欢的东西，除了上学时她几乎从不离身。想到这儿，贾天顿时感到羞愧难当，他都不敢回头去看季珉茜脸上的表情，就急急忙忙地朝桥下跑去。季珉茜虽然不知道贾天要干什么，但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还好这个洋娃娃面料似乎有点防水性，并没有马上就沉入河底，而是混在一堆纸船当中，乘着波浪向下游漂去。贾天二话没说就跳进河里，向娃娃游了过去。
这回换成季珉茜被吓呆了，一时间她甚至都忘了要把贾天叫回来。
时值盛夏，风和日丽，水波不兴。贾天本来并不是很擅长游泳，但是在这种天气和水流下，游过一小段路还是很轻松的。一边小心地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纸船，贾天一点一点靠近了洋娃娃，终于在它完全沉入水中之前抓囘住了它。
原路游回岸边，贾天得意洋洋地把洋娃娃交还给季珉茜。本来，他或许是以为季珉茜应该感谢他一下吧，或者至少应该能把他犯的错给抵掉。
没想到，季珉茜反而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。
“这个东西……这个东西……”
季珉茜用力捏紧了手中的娃娃，渗入布料中的河水滴落在了脚上，但她却毫不在意，只是用颤抖的声音不住低吼。
“我要的……才不是这样的东西！”
一边说着，季珉茜居然用力将洋娃娃丢了出去。要说季珉茜的力气还是真大，娃娃像打水漂一样在河面上蹦蹦跳跳，一路上打翻了好几只纸船，最后才终于沉入了河水。
这下连贾天也来了火气。就算娃娃被水打湿了，不好了，至少还是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捡回来的。就这么被季珉茜丢了回去，他自然愤愤不平。
然而，贾天没有来得及发作……
“呜呜呜……”
季珉茜嚎啕大哭起来。
贾天一下呆住了，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季珉茜如此哭泣。在他有限的记忆中，季珉茜一向安静内向，很少流露出激烈的感情，甚至有时还会让人觉得有些冷冰冰的。他完全没有想到，这样的季珉茜居然会为了一个洋娃娃如此恸哭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季珉茜突然双手抓囘住贾天的衬衫，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胸口。贾天一动也不敢动，仿佛石像一般，默默地承受着女孩的悲伤。
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贾天本已经湿透的衬衫上，滚烫的泪珠和冰冷的河水混在一起，变得难分彼此。年幼的贾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，或者做点什么，来消减女孩的悲伤。甚至就连女孩哭泣的真正原因，他都毫无头绪。
但有一件事贾天还是明白的，那就是季珉茜感到悲伤的对象，绝不是那个已经不知去向的洋娃娃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
“主上……主上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贾天回头看向肖婷，面露茫然的神色。他刚才沉浸在儿时回忆之中，是肖婷的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。
学校刚刚放学，周青云一行人去了青云堂，而贾天没有兴趣去凑热闹，所以就和肖婷一起踏上了归家的路。昨天周青云刚刚提醒过贾天，再有几天就是季珉茜的生日。所以捡日不如撞日，趁着今天没什么要事，贾天就带着肖婷来到城东的小商品市场，打算为季珉茜买一件礼物。
贾天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，很难说有什么积蓄，所以贵重的东西定然是买不起的。不过他的运气还真不错，就在刚进市场不远的一个小摊上，贾天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洋娃娃。
这个娃娃要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只不过它勾起了贾天的一段回忆。那个和煦的夏日，季珉茜将贾天好不容易捞上来的娃娃又扔回了河里，而贾天却对她这么做的理由毫无头绪。唯一留在他模糊记忆中的线索，就只有季珉茜反复说着的那句话——“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东西”。
贾天把洋娃娃从货架上摘下来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。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，贾天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，但这个娃娃看上去就和当年被季珉茜扔掉的那个毫无二致。
“不知道主上有没有考虑过属下的提议呢？”
肖婷怯生生地问道。因为贾天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，所以她打算在碰碰运气。
“提议？啊……士的事？”贾天头也不回地答道。
“正是。”
见贾天没有忘记这件事，肖婷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希望。
“不知道主上是怎么想的？现在局势紧张，我们应该早点采取行动才是。”
肖婷态度虽然恭敬，但说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催促。其实这也没办法，毕竟她昨天才刚刚被战狼打败，不可能不想尽快扳回一城。
然而，贾天只是回头瞟了一眼肖婷脸上急切的表情，就又把视线投向了自己手中那个粗糙廉价的洋娃娃……
集市里人来人往，车水马龙。这里既有高挑着幌子的坐商大店，也有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。即使是在秋意渐浓的现在，集市中依然热浪滚滚——商人们扯开嗓门，大声吆喝着自己的商品，希望能引得顾客的驻足；行人摩肩接踵，在玲琅满目的货物之间穿梭游移，时而问价砍价，忙得不亦乐乎。
肖婷等了好一会儿，却始终得不到贾天的回答，心里不由渐渐焦急起来。终于，又过了五分钟之后，肖婷彻底失去了耐心，冒着失礼的危险再次问道：
“主上的决定是……”
“在你要我做决定之前，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。”贾天打断了肖婷的话。
“呃……请主上明示。”
贾天又一次回头看向了肖婷，不过他的神情再不像平时那样玩世不恭，反而像是充满了某种沉重的信念。
“你真的愿意为了我的胜利而牺牲吗？”
“是的，主上但有所命，属下万死不辞。”
肖婷的回答和昨天一模一样，甚至比昨天还要坚决，似乎这一夜的思考反而坚定了她求死的意志一般。
“唉……”
贾天长叹一声，视线又一次从肖婷的身上移开了。
“既然这样的话，你当不了我的士。”
面对贾天的断言，肖婷在惊讶之余，难免又生出一股不平之气。虽然贾天的话只是就事论事，但是到了肖婷的耳朵里，却变成了对她的能力的质疑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不是说过吗？士和王必须心意相通才行。”
“是，可是……”
“那你成不了我的士。”贾天又一次断言道，“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去交换同伴的安全，但我绝对不会命令任何人为我而死……你和我不可能心意相通！”
肖婷愣住了。她万万没想到，如此天真的话居然会出自贾天口中。因为在她的眼里，贾天是一个冷漠至极的实用主义者，是为达目的可以把任何东西……任何人都拿来利用的人——事实上贾天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。
“……其实主上不用介意的。”肖婷宽慰贾天道，“主上不是也说过吗？我们只是暂时的同盟关系，根本不算是同伴，不是吗？”
不料，听了肖婷的话之后，贾天苦笑了起来。
“这样的诡辩，骗骗这儿还可以，”一边说着，贾天伸出右手食指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然后马上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，“也不可能骗过这儿的，更别说什么心意相通了。”
“主上……”肖婷终于无言以对了。
贾天又笑了笑，继续说了下去：“与其寄望于虚无缥缈的所谓‘神的力量’，还不如来谈谈实际的呢。”
“主上有什么计划吗？”
“也算不上是计划。”贾天无奈地说，“既然我们对敌人多少也有了点了解了，应该可以见招拆招吧。”
“见招拆招？”
肖婷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，不过贾天知道她并不是对怎么做有疑问，而是对贾天的想法不以为然。
为了说服肖婷，贾天赶紧解释：“对方既然是处刑者，那在血腥慈悲内部也算是屈指可数的强者了。血腥慈悲也许会派出增援，但再派来一个处刑者的可能性不高。毕竟你和汪芸希一起上也没打过她（贾天说到这儿的时候，肖婷的身体震了一下，显然是对昨天的大战还心有余悸），血腥慈悲应该不会感到很大的压力才对。我们姑且假设对方只有一个处刑者，就针对她的战斗方式来拟定战术吧。”
“嗯……既然主上这么说的话……”
肖婷虽然不再反抗，但似乎也是并没有完全认同了贾天的说法。贾天当然知道自己的话欠缺说服力，可是他又不愿意让肖婷知道自己和齐任接触过，所以对这样的效果已经非常满意，不打算再做强求了。
“那个处刑者……是个魔导士，”肖婷顺着贾天的思路分析起来，“虽然战斗方式 有些区别，但说到底还是魔法师。如果能把她引到反魔法结界中的话，应该可以大幅限制她的力量。”
“可是，”贾天补充道，“就算不用魔法，她的身法和武艺也不是闹着玩儿的。”
肖婷点头称是：“主上所言极是。不过属下猜想，她的速度和力量应该是经过了魔法的加强，否则那样匪夷所思的战斗方式，单纯靠血肉之躯是不可能做到的。所以，如果能限制她施用魔法，应该能釜底抽薪削弱她的力量。”
“如果无效呢？”贾天尖锐地质疑道。
的确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，虽然从常识上说得通，但到底会不会有效，肖婷自己也没有把握。可是，冥思苦想了一阵之后，肖婷终于还是只能缴械投降，承认自己想不出更有效的应对措施。
“如果无效的话，也就只能硬碰硬了。”肖婷无奈地回答，“再增加一些贴身护卫，也是一个办法。”
既然肖婷提不出什么好办法，贾天就乘势说出了自己的主意：
“那个‘重力油’好像挺有效的。”
“啊？”
肖婷猛地皱起了眉头，一边警觉看向贾天，感到自己最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。
“主上是打算求助于工房吗？”肖婷质问道。
不料，贾天的态度却十分随意：“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可是，”肖婷抗议道，“主上自己不是也拒绝过工房的帮助吗？”
“没错，我的确是拒绝过第一工房长的‘好意’，可我现在想反悔了。”
“啊？”
肖婷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虚脱——贾天居然堂而皇之地就把“反悔”二字说出口了！
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？”贾天反倒觉得是肖婷大惊小怪，“之前我是觉得不需要工房帮忙，又怕他们会突然变卦。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了，现在我们要想把手上的事情安全地解决，就有必要向工房求援。”
“可是，主上这样食言而肥……会被工房那些家伙耻笑的！”
没想到，贾天居然哈哈大笑起来：“那就让他们去笑个够吧。”
面对如此没皮没脸的主人，肖婷也无话可说了。不过同时，肖婷也不由感到了一丝安心——贾天还是那个贾天，冷漠的实用主义、不在乎旁人的目光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
正当肖婷在消化刚才那段有点古怪的对话时，贾天已经向摊主交钱，买下了手里的洋娃娃。
看到了这一幕的肖婷惊讶地叫道：“主上，你要买这个吗？”
“对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
肖婷看了看摊主手里的娃娃，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。
“主上是打算把这个东西送给季珉茜同学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主上不觉得这个娃娃有点……太幼稚了吗？”
贾天这下不高兴了。
“我当然知道了，别觉得我什么都不懂，好吗？”
肖婷急忙赔笑：“属下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……主上既然知道，怎么会觉得这是个合适的生日礼物呢？”
没想到，贾天却露出了自信地微笑。他一边从摊主手中接过礼物，一边神神秘秘地对肖婷说道：
“我自有道理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
“前辈，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耍了？”
在从贝鲁坦帕东门通往贾家的街道上，肖翰一边磨磨蹭蹭地走着，一边向自己的上司抱怨。
没想到，邱静却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那位女士不可能做这种事的。”
两人是刚刚从城东的摄影棚回来。
被强留在贾家吃过了午饭之后，两名骑士马不停蹄地赶往贾家妈妈所指引的摄影棚。可惜，当他们到了那儿的时候，却发现又和贾霭擦身而过了——摄影棚里的器材出了故障，导致拍摄无法进行，所以只好放演员们几天假。
“可是，这也太巧了吧？”肖翰不满地说道，“我们前脚从他们家出来，贾霭后脚就回家去了，而且……前辈你也看到了，他们一家人对我们骑士团都没什么好脸色。”
“那位女士还是很好客的。”邱静反驳道。
肖翰却不以为然：“虽然表面上看是这样，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和女儿一样想法。那个大女儿可是管我们叫……叫……那个的。”
没想到，邱静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：“那位女士不可能说谎的。”
“前辈，你怎么……”
邱静对贾家妈妈毫无来由地百般维护，令肖翰大感诧异。
然而，邱静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常，反而用朦胧的双眼看着肖翰：“啊？我说什么了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
肖翰张大了嘴，似乎是想要指摘邱静的怪异言行。可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住了，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。
就在这时，刚才还显得有点神情恍惚的邱静，突然警觉了起来。只见她眯缝着眼睛看向了路边的集市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。
肖翰注意到了上司的举动，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——是一对少年男女。男孩约莫十六七岁，手里抱着一个粉红色的洋娃娃；女孩看身高顶多十一二岁，穿着水蓝色的短裙，不远不近地跟在男孩的身后。大概是兄妹俩吧，肖翰这么判断道。
“前辈，你怎么了……”
肖翰刚想询问，却发现邱静已经快步朝那对兄妹跑了过去。肖翰也不及细想，只能赶紧跟上。很快两名骑士就追上了少年和少女……
……
“对不起，请等一下。”
贾天和肖婷刚从集市出来，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。
回过头去，贾天发现朝自己跑过来的是一男一女，看年龄都是二十来岁。刚开始贾天还紧张了一下，因为之前战狼也是这么突然出现的。不过在看清了来人的衣着之后，贾天稍微放下了心。
向贾天搭话的人正是邱静。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来，截住了贾天和肖婷的去路。
“对不起，能耽误两位一点时间吗？”
虽然面对的是两个小孩子，邱静还是没有忘记礼数，因为毕竟是她强行拦住了贾天他们。
贾天想了想，张口问道：“你们是银秤骑士？”
“正是。”邱静微微一笑，“小兄弟，你还挺能干呢，居然能认出银秤骑士。”
“这叫什么能干？”贾天对邱静的说法嗤之以鼻，“你们穿成这样，想叫人认不出来都难啊。”
邱静又笑了笑，视线转向肖婷。
“小妹妹，跟哥哥出来买东西吗？”
似乎是为了配合肖婷的身高，邱静微微弯下腰，让自己的视线尽可能地降低。
“什么‘哥哥’？我和他同年的。”肖婷没好气的回答。
邱静流露出了淡淡的惊讶，不过这表情也只是一闪即隐，很快又恢复成了微笑。
“啊，失礼了。”
邱静的歉意看上去十分诚恳，然而肖婷却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殷勤的脸，显得很不耐烦。
“行了，别装模作样了。你是有话要问我吧，银秤骑士？”肖婷直接地说道。
“欸？”
肖翰呆呆地看着肖婷，震惊于这个小姑娘傲慢的态度。贾天对眼前的状况其实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不过他非常聪明，马上识相地后退了几步，把场地的中央让给了两个女人。
“那好吧。”
既然已经没有必要装下去，邱静也就伸直了腰，居高临下向肖婷投去审视的目光。
“你是魔法师，对吧？”
“没错。”肖婷直言不讳。
“昨天你在工业区和什么人战斗过，对吗？”
肖翰又是一惊。他根本没法相信这么幼小的女孩子居然会是法力高强的魔法师，更何况还和工业区的战斗有关，打死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联想。不过，当肖翰的视线扫过贾天的身上时，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伊索丹说过的话——“那个冰魔法师，是个小姑娘，看身高好像是初中生……还有一个高中男生，不过他没有参战，只是站在一边看，不知道什么来头。”
贾天一言不发，冷眼旁观。因为他其实也很好奇，身为结社成员的肖婷到底会如何应对这两个银秤骑士。在法兰德大陆上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银秤骑士团，会在以后的战争游戏中扮演怎样的角色，目前看来还很不明朗。结社和骑士团的关系实在不能说有多好，而且如果结社的目标是要主导圣约联盟的话，很难相信他们会心甘情愿地邀请骑士团加入；可另一方面，如果和骑士团为敌，圣约联盟的胜算必将会大打折扣，这对谁都没有好处。现在既然得到了这么个机会，贾天正好从肖婷的反应中推测一下结社的方针。
万没想到，肖婷居然毫不避讳，脱口而出：
“没错，是我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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